第二章 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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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妈妈
爬上一道坡，再拐上一个弯，又爬上一道坡。在坡的上头，古月晓走进了明亮的村庄。
这是一年中最为特殊的日子了。这个夜晚，村里家家户户门口的灯都亮着，大多数人家都在灯上罩着一个大红灯笼。红色的光辉充溢着整个村子，像一团火在熊熊地燃烧。村街上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家的头门都紧闭着，打破宁静的是偶尔从这家或者那家院子里传出来的鞭炮声和凌空生气的花炮。
古月晓步履轻松地在村街上行走。在橘红色灯光的照射下，黑色的影子匍匐在地上，紧紧地追随着她。夜也许还算不上深，但也有相当的纯净度。在夜的氛围里行走，脚步起落似乎也会产生回音，动一下，整个村子都仿佛在唰唰地响动，世界仿佛在啥那件变成了童话。
古月晓在自家的门口站定，刚将钥匙插进锁孔，还没来得及旋转一下，门“呼”地自动开了。猛然落空后的吃惊和慌张使她的心在一刹那几乎裂成无数碎片。她用双手敷在胸前，张开嘴巴一阵粗喘。
“这么晚了，怎么才回来？”是妈的声音，那带着无限担忧和责怪口气里颇有些硝烟的味道。她继续说：“家里就你这么一个宝贝，逢年过节一家人早已习惯围着你转。这大年三十的晚上，你不在家，我和你爸的心哪儿能在肚子里？”
“我去近处的一个同学家了，找她有点事。”古月晓说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早已从中总结了一些技巧。跟妈说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挂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笑意，样子从容得连任何和异常都看不出来。
“去同学家了？男孩还是女孩？什么重要的事白天说不行吗？非得安排在晚上？你年纪不小了，夜晚打扰人家你也觉得好意思？今天什么日子你真的不清楚？人家一家人高兴吗？”妈站在古月晓的对面，她的疑问比乱麻还难缠。她用询问的眼神死死盯着古月晓的脸，仿佛非揭穿她心底暗藏的迷。妈好似有意用身体挡住古月晓的去路，摆出的架势好象是问不出个名堂就不让古月晓进门。
“妈，您别那么唠叨好不好？我见你唠叨就讨厌。”她心里真有点怕了，脑子里一时也翻不出更恰当和善的词语。可是转瞬，她觉得这样跟妈说话不太合适，妈的脾气本来也不怎么好，粗言粝语的，万一惹恼了她老人家就可能有大麻烦了。毕竟自己干的不是什么迎人的事情。于是她又眨眨眼睛，装出衣服可怜兮兮的样子哀求说：“妈，先让我进去好吗？外面冷，我冻得浑身都在打颤了。”
“瞧你，都十六七的大姑娘了，还是个学生，一点道理都不懂，那样对我说话，书都念道哪儿去了？唉！”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妈，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什么事能自己做主的。不用您操太多的心，外出您也不必老是牵肠挂肚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古月晓伸出双臂，向刚才约会时环住那个人的脖子那样轻松地搂住了母亲。她的情绪呼地亲热起来，对妈笑得那样温柔可爱，语气甜得好象被蜜汁刚刚浸过一般。她知道自己的柔情来自瞬间里对约会气氛的回味。看来爱的魔力并不局限在两个彼此相爱的人之间，它的效力远比乙醚神奇。
古月晓终于从母亲的身体前方转换了一个位置。她放开母亲，怕母亲再度仔细过问，，迅速朝自己房间走去。
“晓晓，你等等。妈还没跟你说完。”妈果然说着迅速向古月晓靠近而来。
古月晓突然一惊，心跳得象榔头在鼓面上激烈地猛捶：“怎么啦，妈？”
“你那么慌干吗？妈又不时要吃你的肉，只是想多叮咛你几句。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妈显然比刚才随和多了，作为一个母亲所特有的慈爱亲切流露出来。一个孩子即使犯下滔天的罪过，在母亲心里，他也毫无过错。况且女儿这不是回来了吗？她似乎也能理解女儿此时的心理。
古月晓转过身，假装释然地一笑：“对了，当然记得，今天是除夕，怎么啦？”
“唉！我说你什么时候能真正的长大，真正的懂事？连除夕这么重要的日子也好象惹你心烦了似的。人的一生可过的除夕是屈指可数的，可你好象一点也不觉得它的珍贵。”
“不是的，妈，我懂，除夕是家人团聚喜迎新春的日子。”
“对，尤其是除夕夜。在除夕之夜，家家户户，除了活着的人要团聚，就连死去的人的灵魂在这个夜晚也要被请回从前生活过的家庭。也就是说在除夕之夜，村里从前死去的孤魂都回村了，这夜讲究大点的人家，不许家人随便出门，万一运气不好，让鬼魂撞上，重的会丧家口；轻的整个一年运气都会很差。”
“妈，都什么年代了/您还讲这些旧迷信，外人听见了会笑掉大牙的。这世界哪有鬼魂？人一旦死去，就什么也不复存在了。”古月晓不耐烦地笑着：“对了，妈，还有饺子吗？我有点饿。”
“你不是去同学家了吗？人家就没有请你顺便吃顿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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